汾河水流长,满园杏花香,……“真会享福!”郭守成这样念叨着,扭回头又看看他那老黄牛时,老黄牛已累得浑身淌汗,嘴里一直大口地喘气。他又自语道,“我在这里死气败力地给社里送粪,她们却在那里歇凉、唱歌,我敢不会抽袋烟,打一会瞌睡!”于是,郭守成便干脆卸了车,让老黄牛和小牛犊到路边吃起草来。
郭守成把头上的那顶烂草帽往下拉了拉,就背靠着柳树,坐在那里抽起烟来。软麻麻的身子不想动弹了。他看见老黄牛在那里一劲儿吃青草,看了一会,两眼也看乏了,沉重地闭了几下,又强睁了几下。后来,140他迷迷糊糊地看见老黄牛的舌头怎么探到麦地边沿去了。他嘴里还说了一句:“可不敢吃了人家的麦子啊!”而他那两眼却不由自主地紧闭起来。……郭守成就这样一手握着牛缰绳,一手拿着烟袋,靠着柳树睡着了。
直到牛缰绳从他手里滑脱,他也没有察觉。
十三顺着汾河岸边的小路,郭春海、徐明礼和刘元禄心事重重地从上村走回杏园堡来。
郭春海留心察看着农业社的麦地和秋地。在那一片绿绿的麦苗当中,有几块麦地因为防霜不严密受了霜冻,麦苗无精打采地随风摇摆着。秋地呢,土疙瘩干得像石头一样,他用手挖下去好几寸深,也看不到一些湿土。
郭春海焦急地仰起脖子,看看天空,仍是一丝云彩都没有。他又扭头看看汾河,在那宽阔的河滩里,也只是淌着一条细小的流水。而且河槽比村里地低,想点什么办法呢?他便走到河湾一株树下,看了看河湾的地势,对徐明礼说道:“上村一时不能给水,我看咱们只好在汾河里打主意了。咱村里水井又不多,干瞪眼等雨、等水,要等到什么时候呢?”徐明礼说:“可是河低、地高,咱又有什么办法!”刘元禄说:“我看还是向上村要水。大渠是土改后咱们几个村合开的,天旱啦,还能只管他们上头几个村子浇地?要是能分给咱们半渠水,就能救救急了。”三个人就这么一面商量着办法,一面从河湾里走上来,当他们走过一块麦地时,徐明礼忽然看见麦地里有一条牛正在啃麦苗,他就喊了一声:“那是谁家的牛跑在麦地里了!”141郭春海、徐明礼生气地一齐跑了过去,使劲把老黄牛拉到地边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