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我想我活不多久了,她说。
当她的母亲与医生劝慰她时,她答道:
——是的,这也许是错觉,也许是神经衰弱,但我总不能自己的这样想。并且这又有什么要紧?倒可以使我免去许多苦楚。我生性受不了苦,没有逆来顺受的勇气;我短短一生中的不幸,已够使我厌生求死了。
洛朗斯定欲求见莎丽,莎丽写信给他说:“你不能用严重的态度说要重来我家;玛丽亚和我都受不了。你想,虽然她不爱你,但看到你从前对于她的温存移赠他人时,她是不是要难堪?你能忍心这样做么?我能这样接受么?”
可是她虽然那样小心的不愿伤了妹子的自尊心,她毕竟热望要和洛朗斯相会;获得母亲同意之后,她秘密见了他一次。隔天,她买了一只戒指,整天戴在手上亲吻,随后送给洛朗斯请求他保存着和他的爱情一样长久。
他们恢复了往日的习惯,在拂晓或黄昏相遇,同往公园散步。她也到他画室里去,把她在最近一次分离中所作的歌曲唱给他听。当他赞美她的歌喉日益婉转圆润时,她说:“你以为我不认识你时也会这样的作谱度曲么?你生存在我心坎中,在我脑海中,在我每缕思念中,但你那时不爱我 可是这一切都已忘了。”
但玛丽亚,在空气恶浊的卧室中一天一天的憔悴下去。春天来了。阳光在病榻周围慢慢移动。她站在窗前,羡慕那些踯躅街头的小乞丐。“这时候,她说,除我以外似乎一切都在光明中再生了。啊!如果我能到外面去,受着料峭的春风吹拂,就是只有一小时的时光,我也将回复我的本来。我实在再没别的希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