迎着毛毛雨回到家,秦安顺径直去到鸡窝边。母鸡等不起了,闭着眼蜷成一团,走了。叹口气,秦安顺想得赶在僵直前打整干净,要不就硬邦邦了。在鸡窝边燃了一炷香,默念了几句好话,秦安顺开始给鸡拔毛。刚褪到脖颈,那件惨白色的雨衣就飘进了院门。
不容秦安顺说话,颜素容就把竹篮塞进了秦安顺手里。
“洗了熬上,”站在屋檐下脱下雨衣,颜素容又补充,“洗干净点。”
指指地上的母鸡,秦安顺说:“这个咋办?”
颜素容不接话,过去拎起故去的家禽,走到院门边,一扬手扔进了一丛繁茂的火麻林。
摊摊手,颜素容说:“这下好了,可以专心做事了。”
摇摇头,秦安顺心里说:估计是我上辈子欠你的。
蹲在水缸边,秦安顺翻检着竹篮里头的内容。艾草、蓖麻、车前草、蒺藜、金樱子、鸡冠花、淡竹叶,甚至还有马耳朵草。秦安顺也知道一些常见病的偏方,在脑袋里扫了一个来回,他都没能把这些草药和病症关联起来。特别是这马耳朵草,乡人从不拿它入药。
“姑娘,你熬这些来是治啥子病哟?”
“让你洗就洗,问东问西干啥?”
“可这些家什挨不着啊!”秦安顺说。
“你洗不洗?不洗,我另外找户人家。”
秦安顺说:“我洗,洗净了我给你熬,屋里头有熬药的砂罐。”